2014年3月28日 星期五

《反服貿》在323那晚,無論是學生、醫生或是民眾,甚至是政黨、警察。都在心中留下無可抹滅的歷史。

323突襲進佔行政院,上千名警力血腥鎮壓,讓我們度過最漫長的一夜,上百名反黑箱服貿群眾因此送醫,紀錄片導演羅興階全程完整紀錄這令人心痛的時刻。

《蘋果》取得羅導演的同意,將王醫師被警察暴力毆打到倒地不起、不停抽搐,以及陪同在旁的王太太見王醫師倒下,大聲呼救的揪心影像剪接成短片。

從影片還原3/23突襲行政院這天,上千名鎮暴警前往驅離時,鎮暴警高舉短棍,往現場群眾痛毆,造成多名民眾受傷,畫面中王姓醫師被警察暴力毆打,倒地不起、不停抽搐。警方看見這個情況,緊急現場急救,甚至把警棍放進王醫師的口中,防止他不慎咬到舌頭。王太太在場哭喊、控訴,醫護人員雖趕來救援,用擔架把倒地不起的王姓醫師送醫急救,但這段過程,令人看得難過。

這段由羅導演拍攝的影片一刀未剪版已上傳到YouTube ,《蘋果》將王醫師及王太太那幕剪接呈現。

觀看影片:http://twimg.edgesuite.net/images/ReNews/20140327/368060_2_360.mp4



王姓醫師嘴角清楚流著血。翻攝YouTube

鎮暴警高舉警棍毆打現場群眾。翻攝YouTube


Naomi:看到下面這段影片,看幾次我哭幾次。我能想像身為醫生卻被打到倒地不起在地上需要醫生的悲痛,我能想像醫生妻子的無助哭喊和難過。

看到王醫生被打到倒下又因為癲癇而不停的抽蓄時..........
聽到王醫生的妻子大聲呼救的揪心的喊喊:醫生、醫生!!!
王醫生的妻子哽咽又大聲的喊說:求求你們好不好?嗚................
有人問:小姐妳是他什麼人?
王醫生的妻子說:我是他老婆,他從來沒有這樣子過,真的沒有。你們對他做了什麼?嗚嗚嗚.....
警察人員很緊張摸著王醫師的胸口:深呼吸深呼吸
王醫生的妻子:可不可以請人叫一下醫療人員,拜託一下好不好?他是我老公!拜託一下。拜託一下啦!
但當急救人員到達,警察是這麼「描述」的,他太緊張了。他那個可能.....
醫護人員問:他有撞到頭嗎?
警察:沒有沒有沒有!
旁邊民眾:有啦!他頭有被打到!我有看到啦!
有人問:什麼?
旁邊民眾:他頭有被打到啦。
警察:沒有!他是倒在旁邊。你不要亂講話好不好你。ㄟ!
急救醫師:因為他現在脈搏都很穩定啊。可能是頭部有撞擊。腦震盪。
在救護車上,急救人員詢問:先生,先生,你有聽到我在叫你嗎?
毫無回應....

那一夜,即使你外圍旁觀,即使你螢幕前陪伴,
那樣的焦慮與恐懼仍是前所未有,
你徹夜未眠,天亮之際。
終於承認自己也受了傷
..........

那一晚血腥鎮暴的夜晚,終於讓我了解到,
台灣目前的民主有多麼得來不易,
即使在現在擁有民主的台灣都有這樣令人顫抖的事情。
更何況是在共產國家呢............

那一夜,
在我這個所謂大人說著你們這些草莓族的時代,
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傷痛和淚水與害怕.................

如果要我承受這樣的暴力殘害,我寧可享有低薪的自由民主。(反正現在也沒多高薪。)
也不要這樣用武力對付人民,卻對外的威脅安靜的跟什麼一樣的政府。
也不要這樣用鎮暴對付手手無寸鐵的人民,卻還要製造人民和警察對立的政府。
(政府說用保特瓶和棉被攻擊警方or推擠警方的人民叫做暴民,卻強制執行警方用鐵盾和警棍毆打民眾使支流血政策驅離民眾?)

謝謝各位的指教,恕我無法認同。
我今天會一直為了弱勢團體說話,
不管有什麼樣的朋友,我都堅持自己的立場。
無論是流浪動物,無論是遊民、無論是受政府迫害的勞工、無論是受政府利益損害的人民們,
我都會堅持。

隨便你們要說我是什麼民進黨、綠色黨、不理智都好,
我只相信,若是人無法用同理心、無法將心比心,
這樣的國家有多好,
也只是表面上的利益,和自我安慰的悲哀。

我喜歡現在台灣的正義感、熱情、鄉土人情味。
我不要這些都因為利益而消失殆盡。
我喜歡我現在想說什麼就能表達的生活。
即使我和朋友們想法不同,
我們可以互相幹譙然後又說:『你很賤耶,卑鄙的傢伙。』

那種直接和直率,我不想失去。


出版時間:12:40

更新時間:16:12
(葉國吏/綜合報導)



王醫師文字控訴 被打到抽搐的那晚


 









323突襲進佔行政院那晚,王醫師被毆打到抽搐倒地影片今天曝光,不少民眾看到都感到震驚。王醫師25日在「主場新聞」寫下當時過程,《蘋果》取得王醫師同意,將那一晚他記錄自己被毆打的文章全文刊登如下:

「謝謝各位關心我們的朋友,很抱歉因為徹夜未眠,加上後腦勺上的傷一直讓我沒辦法好好整理思緒跟大家好好地打招呼報平安,請各位不用擔心,我目前狀況還算穩定,只是情緒上似乎還是不能平復的很好,所以可能會有些不甚條理請大家忍耐著看囉。

我必須先說,我做了一個很愚蠢的決定,因為我居然帶著最愛的太太一起身陷險境,不只沒辦法保護她,還讓她幾乎因為我受傷倒地而崩潰。也很愧對我們父母、家人、朋友,讓大家為了我們而擔憂,真的很對不起,但我們毫不後悔做了這件事。因為它讓我們親身的看到事實的真相,看清這個政府是會用什麼方法矯正他們的人民

昨晚(23日)接近八點時,我與藍心剛陪老媽老弟吃完晚餐,租了台U-bike從臺大校園內悠閒地騎著往公館鬧區,打算散散步消化一下。這時打開手機,臉書的動態時報忽然出現好幾則消息指出,立法院集結的人正要擴大活動範圍,以行政院為目標前進,已經準備攻入大樓。事出臨時,我們也不知道這行動究竟是怎麼發動的,不知道過去能幫上什麼忙,但當天早上馬英九那擺明無視佔領國會的訴求的政令宣導記者會後,比起去逛逛街或是去立院前市集,去看看能不能幫上新戰場的一些忙似乎有意義一些。

到現場時,已經有不少人翻越大門集結在行政院廣場,但畢竟行政院腹地比立法院大上不少,而且一直遲遲未能拉開大門無形中形成一個難以跨越的門檻。那門無意間在告訴看著它的每個人說:「進去後,會發生什麼事,你們想過了嗎?」許多人只能在外圍人行道默默地觀望關心著裡面會發生什麼事。此時我倆在這裡猶豫了,怎麼辦?能在這裡做些什麼嗎?能更多做些什麼嗎?我們深深知道一旦跨越了這座不高的大門後,在體制之下,國家機器絕對可以要我們付出一定的代價,更能以優雅的姿態,手握人民賦予他們的權利,矯正我們不符他們期待的行為與訴求。我們倆從小就一直是一般社會標準中常見的乖孩子,循規蹈矩,不會有太多意外表態,更不用說站在衝突的第一線,就連一直到現在似乎很多朋友對我們會出現在現場都還感到很意外。

但請大家想想,這是我們的島嶼即將要發生重大變革的前夕,當人民的聲音無法向上傳遞甚至還被置之不理而無視時,除了去讓體制感受你們這些在他眼裡微不足道的聲音與力量時,我們還有什麼能夠做的?繼續以標榜自身政治冷感為傲嗎?投票?彈劾?監察院?寫總統信箱?寫行政院信箱?別傻了,這幾天親眼看到他們不顧民主體制這遊戲規則的豐功偉業還不足夠嗎?寫遍全國鄉鎮里鄰長信箱也許還比較有用吧。我不想在未來可見的這幾年,家鄉變成我不想見到的樣子時才來後悔,當初為何不儘自己這小小的力量,這可會比被奪命書生折斷鎗頭還讓人抑鬱而終啊。

於是,我們決定就翻過大門,踏進行政院廣場吧。

在我們進到裡面一小段時間後,就看到行政院側翼的小建築物與建築主體大樓二樓被帶頭的學生攻佔了,場中的工作人員也請陸續集結進來的夥伴們一起緊密靠著,坐在靠近中山北路側的警員們正前方,防止他們前去阻擋主建築內的行動。我倆知道我們只是nobody, 沒有規劃謀略帶頭的本事,沒有能貢獻的長才或經驗,唯一能做的就是就地坐下大喊我們的訴求,讓執行公務的警察不那麼容易能夠集結與自在地阻攔其他人。約莫數十分鐘後,聽聞北平東路側東翼靠近警政署的出入口需要大量夥伴集結,不然擋不住該點的警員集結速度,於是我們決定趕緊往該側移動。

換了個地點我們能做的也是一樣,手勾著手坐在警方盾牌前。現場的指揮人員也不停地在舒緩大家心情、教導大家衝突發生中該如何保護自己、該怎麼獲得法律協助,也不停在跟對立於我們面前的警察們喊話「為了命令,你可以抓,但可以選擇抓不住;你可以拉,但可以選擇拉不開。」許多從立法院趕來幫忙的夥伴們也都一直對警察說「辛苦了,謝謝你們」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希望能維持之前好不容易維持的抗爭形象。在許多次喊口號的過程中,身邊有許多夥伴年紀都小我不少,更有好幾個說話稚氣未脫的高中生剛結束補習班的課希望能趕過來聲援,這些孩子們也一直說「警察是保護我們的不可能打我們的」

但隨著夜越來越深,一股緊張的氣氛蔓延開來,來自于對主建築行動進展的不明朗,來自于警方信誓旦旦的放出準備攻堅的消息,來自于可能使用催淚瓦斯與噴水車的可能,畢竟我們今天踩的是行政院主場,他們絕對師出有名能夠狠狠地賞我們一個耳光。場中很多人像我一樣,都是第一次這麼深入到行動的前方來,緊張一定在所難免,但留下來的人都是抓著微小的希望,希望不會再被無視,希望能再讓優雅的上位者真的聽進去這零星渺小的聲音。喊口號的過程中我一直忍不住鼻酸,究竟要怎麼樣的無視無感麻木才能夠對這樣長時間的發聲求救充耳不聞啊?

終於,從四周傳來的尖叫聲中我們也有些心理準備,很快就會輪到位於場地深處的我們。我得先說在攻堅開始前,的確也零星有幾個較激動的人向警方丟擲寶特瓶空罐發洩,但也馬上被大群人喝止擋下,也沒有任何人拿武器或金屬硬物等作勢反抗,我相信警方絕對看在眼裡。當警方攻堅開始時,所有人勾著手彼此依靠著,相當自律盡可能避免有人還手攻擊警察,盡力的喊著口號,但除了幾位比較友善的警員會好聲勸你自己起來走出去之外,我視線所及的範圍內許多人手勾著的堅持,通常換來的是一陣問候家人族譜式的辱罵與亂棍伺候。我很不敢相信我們眼前的政府機器要對一群手無寸鐵無力抵抗的人使用到如此粗暴的驅趕。我在入場就已準備好政府會要我該付出的代價,但我想不到會是這樣子計價。

在警員從我左後方一個一個拉走身邊附近的夥伴,一棍一棍地揮下來招呼他們時,大勢已去,看著這樣的景象我真得很難接受,不由自主的放聲大哭,(也許還伴隨著一個很長的fuuuuuck就是了)我無法相信這個政府所選擇的方式是用最羞辱人最重的手段來驅趕心碎的人民,我們不是希望這國家敗亡,我們是希望能讓你們更善待我們要居住的家,我們不是吵著要你滿足我們自私的貪婪,我們也不是你可以直接忽視的少數特例,這裡的大多人已經在這裏讓你們看見了將近一周對國家的憂心,除了不著邊際的官腔之外,國家機器用棍子與盾牌讓我們親自嚐嚐他們捍衛民主法治這遊戲規則的決心,的確,我們用身體深深記住了,你們讓那傷痕直接刻畫在我們的心臟上

這時一位警員從側邊拉起我的手,好聲的說「好了好了,快自己走不要受傷了」這位警員從之前遠處就一直都好聲好言的勸大家,而大多看到大勢已去的夥伴也都會配合他站起來。但當我一站起來時,想往右拉著藍心一起離開時,一股很強的拉力拉著我左肩往後退,回頭一看,一位鎮暴警察一邊好心問候我家長一邊喝令我走,我表示我能自己離開,我已經配合指示了,沒想到更多拉力一直把我往後帶過去根本不會管我說的,當我側身想往他們拉的方向自己好好走地前進,一邊回頭看藍心有沒跟上時,一位鎮暴警察忽然拉住我面向他「嘿,很好,快點離開啊」他帶著笑臉,左手搭著我的肩,右手一記鎮暴警察的正義鐵拳跟我腹部招呼,痛得我後退好幾步。我正想出聲時頭一昏就失去意識倒地不起了。

接下來,我眼睛再度睜開時,是躺在陌生地方的陌生床墊,聲音發不太出來,但急著想看到藍心的臉,還好聽得到她熟悉的聲音叫我名字,當下才稍稍安心了下來。失去意識前,我能記得的是我似乎拼命的想掙扎站起來,但是眼前一片黑,無法感覺到手腳,只能像無四肢地在無重力環境下漫遊,根本珊卓布拉克啊。

後來才知道我在現場時頭部被攻擊而倒下引起癲癇,後腦勺有個大腫包,我自以為的漫遊就只是一直翻白眼一直抖而已, 順被臉上都是嘴脣留下的血跡 lol。藍心發現我時我已經倒在地上抽慉,一大群警察圍在旁邊,還好旁邊有位公視的製作人/採訪人陳大哥目睹到我的經過,從旁協助藍心,我真的無法想像這時她會有多慌多無助。在陳大哥的協助下我被送上了救護車抵達聯合醫院和平院區急診部,因為我之前毫無任何癲癇發作的病史或家族遺傳史,後腦的腫包也很明顯是外力敲擊,所以這幾天還是得多小心有沒有後續症狀,這兩天也會乖乖去醫院回診,希望能夠不要留下後遺症。另外,昨天的教訓,我深深地用身心記住了,記住這個國家機器面對他的人民時會有的堂堂樣貌

最後,我還是要向藍心、親人、朋友們道謝與道歉,我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己與太太,也很謝謝你們的加油打氣,其實說穿了,我真的沒做到什麼,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做了我該做的選擇,做了我認為對的事,要說真有多做那麼一些些什麼,應該是讓認識我的人們有個契機願意再更多關心自己家鄉的未來,自己生活的未來,不論你我支持的是否相同,別再讓這社會這些不盡公平的事情再度蔓延到無法挽回。

Think for yourself, question authority .

出版時間 14:53
修改時間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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